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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参商(4)

恰逢试炼之期,济明帝早崩,元炁宗阳脉弟子鹿玙亡于渝州城一战。

卫墨与师兄鹿玙自幼交好,痛恨自己眼睁睁看着师兄鹿玙赴死却无能为力,之后却又迫于元炁宗百年定规,不得不接受天禄大将军楚雁北的招揽。

自此成为幕下之宾,可卫墨却在心里暗暗许诺,此番下山定要将这天下搅扰得天翻地覆,才算是为师兄鹿玙报仇。

 

前情戳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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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缓缓撤掌敛息,同时睁开双眼,见到卫墨神色如常,鹿玙悬了多时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反倒是他自己的脸色多少有些苍白暗淡,就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师哥你还好吧。”卫墨在方才调息之时便已然感觉到了自己周身经络的变化,尤其是之前滞塞多时的阴维脉此时已然豁然贯通,激动之情自是溢于言表,只是看到鹿玙如此精疲力尽的样子,就算是天大的好事也被抛到脑后了,毕竟在卫墨的心里,在这个世上除了师尊玉静真人之外,便也只有鹿玙这么一个亲近之人了。

 

“我没事。”鹿玙勉力挤出了一个比哭好看不到哪里的笑容,起身之际不小心一个踉跄,多亏卫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卫墨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连忙问道:“真的没事?”

  鹿玙故作轻松的安慰道:“没事没事,不过是有些头晕罢了,这一日一夜别说吃东西了,连口水都没喝过能不晕吗!”

 

  卫墨眼看着鹿玙还能玩笑,这才算放下心来,随后小心翼翼地扶着鹿玙朝洞外走去。

 

  出了洞口,明媚的阳光一时间刺地人睁不开眼。微风拂过,两人顿觉舒心畅意,都大有一种再世为人之感。鹿玙大大的抻了个懒腰,仔细想来这次若不是为了替卫墨疗伤,以鹿玙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在清心洞里待这么久的。这么多年来卫墨所有的努力鹿玙都看在眼里,经历着一日一夜的洗礼,对于卫墨而言无异于涅槃重生一般,日后两人之间在内功修习上的差距估计又会被拉开不少,可想而知师尊又会如何唠叨自己……

 

  一阵胡思乱想之后鹿玙突然自嘲的想笑,像他这样来日注定要入朝试炼的掌门弟子就算功夫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武之地呢?反倒是像卫墨这样身无挂碍的人才能一心一意的沉浸在武学之道里,想必日后定然是会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

 

  这时有小道士早早等在路口,见到鹿玙和卫墨两人出了清心洞连忙迎了上去,说是已经在两人的房间里备好了早饭和干净衣衫,掌门师尊更是早已吩咐信房鸽屋传信帝都加紧打探消息,尤其是首辅秦大人的病况,料想最迟不过明日午后便会有消息传来。

 

  鹿玙与卫墨对视了一眼,都释然的一笑,心知师尊既已插手想必也不会再多生出什么差池。打发那小道士去回禀了玉静真人之后,两人便互相搀扶着先回住处安置调养了。

 

  两人日常的居所在后山的一处竹林里,竹林茂密,一直延伸至山下,微风拂过,竹叶起伏如波,竹枝摇曳似浪,望之蔚为壮观。

 

  沿着一条青石板路缓缓行进,便会在竹影斑驳之中看到一座矮矮的小楼。推门而入,只见其中布置甚为雅致,尤以案几之上的那一盆素心幽兰最为名贵,花色淡雅,花姿娟秀,更衬得满室清香袭人。

 

  卫墨将鹿玙送到卧房里,先是给他灌了整整两壶清茶,又喂他吃了各样细粥小菜之后才放他安稳睡去,鹿玙也当真是劳累太过,躺到床上之后没有多久便沉沉睡去,卫墨又在床边待了许久,直到听见了鹿玙细微均匀的鼾声之后才静悄悄的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卫墨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又重新开始盘坐调息,毕竟这一次能够打通阴维脉,解决了困扰多时的难题,心中的喜悦自是不必说的,再加上卫墨本就醉心武学,虽还远未到习武成痴的地步,但心底里对于武学精进的执念还是一直存在的,此次得益于师尊玉静真人与师哥鹿玙,卫墨对于之后入江湖试炼,为元炁宗扬名的信念更加强烈了。

 

  不知不觉间时过正午,鹿玙在强烈的饥饿感中好不情愿的爬起床来,抻着懒腰,打着哈欠,睡眼惺松地一把推开了卫墨的房门,毫不意外的见到了盘坐在床上的正凝神调息的卫墨。

 

“一猜你就是在调息打坐。”鹿玙似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接受卫墨要比他更加勤奋的事实。从小到大鹿玙虽然仗着自己世家公子的身份在宗门之中多有懒散,但无论是文史韬略,诗词典籍,还是行军布阵,武功心法也未曾有过多少错漏疏失,这虽有家学渊源的缘故,但鹿玙也并不是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素日里的努力用心掌门师尊也一样是看在眼里的,如若不然以玉静真人的严苛纵使鹿玙当真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也不会任由着他在宗门里荒唐度日,更遑论将其收为掌门弟子亲传阳脉心法了。

 

    但鹿玙就算千好万好,可唯独在勤奋这一点上时常被掌门师尊拿来与卫墨比较,鹿玙明知理亏不敢多为自己分辨,只得在私下里跟卫墨抱怨几句,或是变着法子作弄作弄卫墨,偶尔也会带着他一块犯犯错,闯闯祸,到了两个人一块受罚的时候,鹿玙看着卫墨认真恳切的神情,便什么愁事也都烟消云散了。久而久之这些小打小闹便也成了两个人之间不需言明的默契,即便是受罚对于两个人来说也一样乐在其中,尤其是卫墨,虽然每次都是在鹿玙的怂恿之下,卫墨半推半就连算个从犯都勉强,即使如此卫墨依然甘之如饴。

 

“师哥来了。”卫墨起身,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卫墨当然知道除了再师尊玉静真人面前,否则只要是有鹿玙在是绝不可能让自己安心练功的,尤其是在他肚子饿或是馋酒了的时候。这一次为了消解自己体内的寒气,属实是把鹿玙累得够呛,以鹿玙那种不肯吃亏的性格,待他缓过乏来必然是没有放过卫墨的道理。

 

  鹿玙故意装作不情愿的说道,“我能不来吗,师尊这次逼着我带你去清心洞走那一遭,你以为就只是为了帮你清理寒气那么简单吗,她老人家一定是变相的让你看着我,让我哪里都不能去。”

 

“这……”卫墨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像这种毫无逻辑的缘由也不知鹿玙是如何想出来的,按照以往的经验,鹿玙八成又是在想什么坏主意,这么说也不过是变着法子地拖自己下水而已。

 

“这什么这啊。”鹿玙顺势来到卫墨身边,伸手搭在了卫墨的肩膀上,“如今你寒气尽除又武功大进,是不是该好生庆祝一下。”

 

  卫墨不由得一愣,“庆祝?”

 

“对呀!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庆祝一番。”鹿玙言罢突然话锋一转,故作难为情道:“只是我如今尚在处罚之中,要是再在同尘观中饮酒,一不小心让师尊知道,怕是又要赏我一顿好板子了……”

 

  看着鹿玙欲言又止的样子,卫墨心里已然猜出了大概,颇为了然的反问了一句,“所以?”

  鹿玙坏笑了一下,“咱们下山一趟吧,好不好。”

 

  卫墨下意识的想要回绝,按照两人之前的交锋,类似这样违反门规的事情在鹿玙的怂恿下卫墨也确实做过不少,但每次都要讲上不少道理,搬出之前的诸多教训。可是这一次在鹿玙戏谑如常的眼神里,却让卫墨读到了一丝不安与惶恐,像鹿玙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从来未曾将那些清规戒律放在心上,能让他这样忧心的恐怕也只有远在帝都的外祖父了。以鹿玙一贯的性格又怎会肯将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而这些细弱微小的变化对于朝夕相处的两个人而言根本是无从掩饰的。

 

“走吧。”

 

  卫墨回答的简单干脆,甚至让鹿玙有些错愕,但随即会心一笑,毕竟有些东西是根本不需要解释的,因为那些原本需要宣之于口的话早已融化在两人的眼神交汇之中,变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彼此守护的每一个昼夜轮转。

 

  玉鼎山的南麓是一处笔挺陡峭的断崖,崖壁之上有不少山岩突出,犹如犬牙交错,远远观之更是直入天梯一般,故此得名“天梯崖”,可这里虽有天梯之名,但却实为玉鼎山的一处天堑,莫说是寻常百姓,便是一般的江湖高手到了此处也只得望崖兴叹,只是这一切在鹿玙与卫墨的眼中便是再好不过的下山之路,经过了几次摸索之后,两人在下山之时更加游刃有余,若有余暇甚至还能各凭身法切磋一二。

 

    掌门玉静真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么一处所在,而对于两人私自下山的行径,虽然每次必定重罚,却也未曾在此处设置任何禁锢,反而是撤掉了每日巡逻当值的弟子,将这里全然交给鹿玙与卫墨看管,宠溺之心自是溢于言表。更何况现如今柳清苑已经在山脚下的各个路口安排了眼线暗桩,就为了等待鹿玙现身,这样想来除了天梯崖之外怕是也没有其他更好的下山之路了。

 

  天梯崖边,师兄弟二人相视一笑,还是鹿玙抢先抄身跃起,修长的身形矫若游龙一般,在凸出的山岩之上闪转腾挪,身姿迅捷潇洒,在一身白衣的衬托下更显得飘逸如仙,眨眼间已经跃到了十丈开外。而反观卫墨却淡然的伫立在崖边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恍惚之间整个人犹如一团黑烟般飘散,待重新聚合为人形之时,整个人已然后发而先至,仅仅瞬息之间便已然将鹿玙甩在了身后。

 

  可鹿玙哪里是那种轻易肯被别人超过的,只见他足尖在山岩之上轻轻一点,借机调整了一下身形,整个人便如同利箭一般直直朝卫墨冲了过去,抬手之间便有两道掌风呼啸而来。

 

    卫墨见状也不惊慌,似是早就习以为常一样,整个人又瞬间炸散成一团烟雾,在身下一处较为宽大的山岩处重新聚形站定。待看清了鹿玙下坠的趋势之后,又是一个瞬身便出现在了鹿玙身后,袖中白刃一闪,角度甚为刁钻,而鹿玙则是腰间用力将整个身子扭转过来,一出招便是‘大钧天手’中的‘擒’字诀,趁势握住卫墨的手腕,白刃在眼前扫过,带着破空一般的凛冽。

 

    鹿玙眼都没眨一下,借着困住卫墨身形的空档连忙反掌上撩,又是‘赤阳掌’的招式,不过顷刻之间,两人已经拆解了数十招,借着崖壁之上凸出的山岩,在腾挪跳跃之间频频交手,一招一式无不妙到毫巅,一时间整个天梯崖的险峻山势在两人身下竟如同平地一般,待到安稳着陆,鹿玙更是长舒了一口气,这几日以来淤积在心中的块垒竟也在这纵身一跃之间消解了许多。

 

    身边的卫墨也一样有些意犹未尽,他本就醉心武学,更何况他与鹿玙所修习的武功心法截然不同,阳脉武功注重招式的大开大合,恣意挥洒,而阴脉武功则更为注重内功心法的修习,讲求的是万法随心,连绵不绝,就连方才卫墨下山之时所用到的那近乎诡异的身法‘大幻亦真’也是要将心法融入到身法之中,如此才可以做到随心而发,聚散无形。

 

文/余人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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