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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寻秋一直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有房产有人望,过着舒舒服服的小日子。
直到他在升职日仰望星空时有个人突然掉进了他家院子
好心好意救人一命后,那人招呼都不打没礼貌地就走了
直到两年后又一个升职日,又有个人掉进了院子
怎么还是同一个人啊?!
前情戳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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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水犯冲的叶寻秋带人收拾好地上的一片狼籍,有些恹恹地垂手立在一旁,抱歉地看谭青重新给言樾包扎。
谭青自觉刚才火气是大了点,在外人面前没有顾及叶寻秋的面子,一时也缄默不语。只有言樾一直在努力插科打诨,反复和谭青申明自己真的没事,还让他快些看看小御史身上有没有被烫着。
谭青确认他的伤口没有二次撕裂,才转过头来向叶寻秋伸出手:“过来我看看。”
叶寻秋甩甩袖子,把手藏到背后:“……我没事,青哥。多亏他身手好。”
谭青知道他多少有点生气,也不多言,只往他肩上轻轻拍了几下,说声“先回去了”,便提着佩剑出了门。
叶寻秋讪讪上前,还没靠近榻边,言樾就条件反射似的往后躲了躲。
“……”叶寻秋扁扁嘴,“我不动你。还疼吗?”
言樾轻咳了两声,他知道叶寻秋是好意,只是这具身体有时候不怎么听他使唤,动作反应比脑子转得要快:“不疼!没事儿!你又不重。”
“可是你刚才泪花都冒出来了……”叶寻秋指指自己的眼角。
“啊?有吗?”言樾快速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抬手在眼尾揉了揉,“啊,我那是困了,打呵欠。”
叶寻秋更加不好意思了,连说了好几句道歉之后转身就把房间留给了他休息,过了几分钟又亲自捧着新的被褥进来。
“哎哎,那你睡哪儿啊?”言樾才想起困扰了他两个晚上的生存问题。
“隔壁!书房!青哥那儿!随便哪儿!”外边叶寻秋的声音飘来,渐远渐弱。
言樾看着榻上堆叠着的新被褥,确认人走远后,才将上衣脱了躺下,从胸口到腰际成圈绕着的纱布摩挲着他的手掌,暖融融的粗粝。
是活着的感觉。还不错。
几个时辰前他以为自己二十三年磕磕绊绊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
去而复返的永昌王十分守约地再度登门,这回谭青没有再多作拖延,很顺利地让永昌王把他带走了。不过是马车里多塞了一个人,一向和善的永昌王也不会计较这些。
他仍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色衣衫,一路无话地盯着永昌王出众的侧脸,揣度这位年轻的王爷将要把他带去何处。
他骗了叶寻秋。他只不过是个庙堂远的普通剑客,怎么可能有机会结识天家贵胄。
更何况近日殷城里的风言风语有言,这位年轻的王爷即将成为当世的储君。
圣上无后,而在本家的无论直系还是旁系里又只有这一位颇受青睐,再者因为永昌王父兄的某些背景,当今陛下想要立他为储君,也不难理解。这也就好解释为什么圣意还没出,殷城之中就能传成一片了。
许是快到目的地,有侍卫在他的眼前系了一条黑色的布带,随后有人将他扶下了车,带着他往前走。
“说话小心。”永昌王在他耳边幽幽地送了一句。
撤去布条的一瞬,言樾被殿内的装潢刺得眯起了眼睛,好半天才能适应。殿中陈设装饰极尽奢华,色彩张扬艳丽,却毫无温馨之感,直叫人脊背发凉。
像是地狱阎罗三重殿的配色。
言樾当然不敢多说什么,这装修怎么看都至少是亲王以上。而从永昌王简洁大方的衣着也看得出这儿并不是他的地盘。
言樾输就输在对朝堂之事了解太少了。他可没有叶寻秋那样过目不忘的本事,能数得清当今陛下有多少名字相仿的远近亲戚。
一个散发男人捏着扇子从侧面走上来。这人看起来是晨起刚醒,面色惺忪,眉眼却妖冶如画。他点一点头,让永昌王坐上主位,自己则走到言樾跟前。侍卫冲言樾的膝弯踢了一脚,他很没出息地就跪了。
多此一举嘛,看到面前这个人就是会想跪啊。言樾心道。
男人个子很高,又兼一跪一立,威压毫不收敛地低头打量了他好半晌,言樾才听到一句称得上是甜腻的声音:“说说吧,大晚上的在永昌王府,做什么?”
男人的语速不紧不慢,每个字拿捏得恰到好处,言樾感到胸前的伤火辣辣地疼。他认得这声音,正是他逃离永昌王府时遇到的追截他那人。当时那人出手迅疾利落,要不是他存心要留言樾一命,言樾现在绝对不能站在、啊不,跪在这里。
言樾脑子很乱,本来就不怎么敏捷的思维被这么一折腾直接近乎宕机了。负责审讯的男人却把这当作是他沉默的信号,继续逼问,“刚好我这里才进了一套新制的刑具,还没试过趁不趁手,不然,给你尝尝鲜?”
他温柔妩媚的语调和话里的阴鸷狠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言樾不由打了个寒噤。不等男人下令,已经有杂役去将东西取来,而自始至终也算是当事人之一的永昌王则定定心心地坐在上面吃茶,一片岁月静好。
“我看你年纪尚轻,昨晚也伤得不浅,不知还能受住多少,本想再多留你一会儿;可你要是这么没眼色,那我也没办法。”
两个侍卫冲上来将言樾摁在原地。他宕机许久的脑子终于重新转了起来,赶紧趁还有机会使劲大喊:“我说、我说!你们想问什么,我都说!”
男人似乎是用刑用惯了,第一次见到还没开始就已经投降的,好看的眼睛都瞪大了些。拜托,言樾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又不是什么忠肝义胆硬骨头,没必要为了点拿不着的钱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行啊,”男人嗤笑了一声,“那还是刚刚的问题:你是谁、深夜在永昌王府有何贵干?”
“我……我叫言樾——”
“会写字么?哪个‘言’?哪个‘樾’?”男人似乎在听到他的姓氏时皱了眉头,这点反应倒是和叶寻秋很像。
“言辞的言,道樾之樾。”言樾用递来的纸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倒是雅致。祖上是读书人?”男人翻看着字纸。
“这我也不知道……我从小跟着师父学艺的。”言樾说。男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最近手头比较紧,刚好有些功夫可以卖弄,就出来接点私活赚点零花——然后就接到了这个大单。”
男人挑了挑眉。
“——不过我之前不知道那是永昌王!我是按着金主给的地点过去的,到那儿才发现是王府。”言樾自己都觉得这番“狡辩”听上去有些牵强,但事实的确如此,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他不够充足的经验让他被人坑了。
“哦?”男人却来了兴趣,“那雇你那人是怎么说的?”
“他说是替他主子行令,要处理一个政敌。”言樾答。
“他主子是谁,你知道么?”
“好像是……”言樾回想着接头时对方说过的话,还真给他想起来了,“哦对,是燕王!”
原以为立了大功的言樾没想到此话一出,整个大殿更加死寂,落针可闻。就连坐在上头安心喝茶的永昌王都明显讶异了一瞬,险些把茶盖打翻。
“呃……有什么不对么?”言樾后知后觉地发问。
男人不再跟他一问一答,而是直接仰头看向上面坐着的永昌王颜珪。
“王叔,这下可有意思了。”永昌王徐徐道。
男人展开扇面,扇面上空白洒金的图画倒是与这间屋子的奢靡气场十分相称:“你确定没有听错?是‘燕王’,不是‘陈王’‘安王’或什么别的?”
“……没有吧……”
“他还说了什么?”
“我想想……噢,他还给我看了一块牌子。”
男人用力闭了闭眼睛,从腰间取下一块绘着鱼鸢纹的圆角铭牌,举给他看:“是这个吗?”
“……”迟钝如言樾也能知道有哪里不对了。他的视线从那块牌子一寸一寸地向上挪,直到和男人姣好的眉眼四目相接,“那个,恕我冒昧,您是……”
举着牌子的燕王颜訚几乎给他气笑了。他心狠手辣地为天家办事这么些年,还从没见过这样天真而不识时务的“杀手”。
“……那可能是我搞错了,哈哈哈哈,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言樾急忙陪笑。
燕王脸上惯常带笑,一时看不出喜怒,只抿着嘴向上远远地凝望着永昌王。永昌王沉默良久,终于缓缓把茶碗放下搁在扶手上,起身从台阶上走下来:“我相信王叔。若真是王叔所为,王叔又何必特意前来追截,以至闹出眼下这场闹剧?”
言樾从这两人的对视中嗅到了几分不寻常。他默默祈祷不管谁赶紧带他下去,别在这儿碍眼了。
“你不怕我是真心想杀你,好图上位?”
燕王的话更是让言樾恨不得现在就剁了自己的耳朵。谁都知道陛下若是在亲族里立储,那可选的就只有亲弟燕王与侄儿永昌王二人,若不是燕王平日在坊间积怨甚多,还真不知道这个位置会落到谁身上。
“王叔若想,大可以试试。”永昌王和颜悦色地走到言樾身前,将他扶起站好,又偏过头去吹动燕王披散的长发,“只别再在最后一刻又后悔了,将这不谙世事的小兄弟伤得不轻。”
回程的路上永昌王塞给他一块玉牌,就是他先前展示给叶寻秋的那块。
“王叔是好心,但他行事向来如此,你今后若是在殷城长住,有的是机会见识。”
永昌王说一句,他便应一句,唯恐又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永昌王看他这样,又笑了,
“暮之定会收留你的;他啊,可不是我和王叔这类人。”
文/清筵
求看官大人的红心蓝手~摩多摩多~